第七八章：绍钧有信来

吴妈念道：“还是二少奶奶稳的住。二少爷他。”

“吴妈。”陈伯看着秋儿阻止吴妈说下去。吴妈就不说了，一会儿上了早饭。

饭后陈伯送顾仁泽和顾文皎上学去。顾老爷和顾太太与封桂枝一起去码头。阿桃没有魂魄的也跟着去了。

吴妈在厨房忙着，秋儿与李嫂看着孩子们。阿梅拿了昨晚换下的衣服去河边洗。船一回来她好第一时间就会知道。都走后吴妈问秋儿：“船会这么早回来吗？”

“不会。”秋儿说，“我估计，可能要下午三四点钟才会回来吧。”

“二少奶奶。”李嫂问，“您哪么晓得？”

秋儿说：“哥他们到了省城后先要了解一下情况。然后在装货。这一来就耽搁半天工夫，不像以前。到了，开单装贷就走。现在还要被检查盘问，这也费时的。等他们出了江，回到我们这条河来，走不了多远就要歇了。今儿早早的起航。中午还要靠岸吃午饭。差不多下午那个时候才会到。”

“那二少奶奶您说，这次大少爷他们还顺吗？”李嫂问。

“顺，没什么事的。”

“二少奶奶您哪么知道呢？”

“日本人给老百姓发了良民证，给商家发了通行证，就是为了让我们自由出入。他们盘问时，看一下证件就晓得我们是从哪儿来的。是商家还是平民。一看就明白了。”

“那您讲，二少爷他会有良民证吗？”

“我没晓得。”提到顾绍钧，秋儿泪水就不听话的流出来了。

“如果没有良民证，二少爷那样回来？”李嫂还问。

“李嫂，你看仁良都走到哪里去了。”从厨房出来的吴妈分散了李嫂的问话。吴妈觉得心里最苦最坚强的那个人是秋儿。

顾仁良跚跚学步的走到大厅来。李嫂出来抱他去了房间放到地毯上。

阿梅洗衣回来对吴妈说：“老爷和太太讲，今儿都不回来吃午饭了。家里也不要做。到点了，我们饭店伙房去端回来。”

“哎。”吴妈答应。

秋儿知道这次顾绍安他们去省城，最担心是顾老爷与顾太太。还有封桂枝。

午饭后，孩子睡午觉，在顾雪皎睡后阿慧来了，秋儿就让阿梅和她一起去了码头。秋儿一个人在家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。

李嫂就负责看着顾仁良与顾仁和。

顾雪皎三点多睡醒，家里人都到码头去了。连顾仁良，顾仁和李嫂与吴妈也抱去了。顾兰皎自然也是跟着去了的。

秋儿给女儿喂好奶，抱起女儿，牵着儿子的手：“来，我们也去码头接大伯和全伯去。”

“好。”顾仁朴就抓住母亲的手。

秋儿娘仨刚出门就遇上了舅妈和舅舅。舅舅抱起顾仁朴。他们一起去码头。

码头的人可以用人山人海来形容。大家都来等一个结果，焦虑不安的是顾家人和那几个船员的家人，还有老王与阿梅和阿慧。

秋儿抱着女儿挤到封桂枝的身边喊声：“嫂子。”

封桂枝看着船回来的方向应了她一声着急的说：“怎么还没来呢？都这个点了，平时都回了的的呀。急死人了。”

大家都往省城来的方向翘首期盼着。

过了好一会儿，听到一个声音：“来了！”人群开始骚动起来。

船越走越近，人群里各种质疑声音也越来越多。当看到顾绍安他们四兄弟完好的站在装着满满货的船头，向人群挥手时。岸上掌声雷响。就像迎接凯旋的英雄。

封桂枝泪流满面的笑了。顾老爷和顾太太放心的舒了一口气。

一会儿船靠了岸，顾绍安他们跳了下来。封桂枝是紧紧的抱着顾绍安说：“你可回来了。”

阿慧去拥抱童翌卿，阿梅拥抱阿生。阿桃站在那里哭。承绍全去拥抱了她。

那些个船员的家属也如此。对这个，人们也没有议论，对这种感觉，大家都能理解和体会，自己的亲人在鬼门关走了遭，安好回来的心情。

此时的秋儿多想顾绍钧也从船上跳下来，亲亲孩子抱抱她。说：“秋儿，我回来了。”

“娘，我爹没回来。”趴在舅爷爷背上的顾仁朴对秋儿说。

秋儿满眼泪水看着儿子说：“你爹，会回来的。”就把头埋到抱着的女儿胸前。

这时一只手拍了拍她，她抬起头来看是顾绍安。她喊了声：“哥。”

顾绍安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来：“秋儿，绍钧有信来。都到了几天了，一直送不过来。”

秋儿接过信，双眼泪水的说：“谢谢哥。”

顾绍安安慰的拍了一下秋儿转身又跳上船。拱着手对大家说：“这次去省城，让大家挂念了。我们顺利回来了！”

大家鼓掌。等大家平息了之后。

顾绍安接着说：“就是在江面上，遇上日本人的巡逻队。盘问过几次。把良民证和通行证给他们看就是了，没有受到为难。还有就是，山货我们也像以前一样收。明天出价格。现在我们要卸货了。谢谢乡亲们。”顾绍安拱手作辑。也是请大家让一下。要卸货如库。

大家都看到了生活的希望，在盘算着自己明天的事，开心的慢慢散去了。

顾家的伙计和服务员，还有罗哥他们那些在码头扛活的兄弟就开始下货了。

顾太太她们在边上喜悦的看着。 以前顾家人伙计和服务员是不上下货的。全是罗哥他们下，伙计清点就是。现在大家都高兴，连饭店那些服务员都一起来下货了。

秋儿看大家都很是快乐，对身边的封桂枝说：“大嫂，你们忙吧，我带仁朴和雪儿先回去了。”

封桂枝高兴的说：“好，回家去看看信吧。看看绍钧什么时候回来？”

“哎。”秋儿抱着女儿对舅舅和舅妈说，“我们回去吧，在这里我们又帮不上忙。”

舅舅和舅妈与秋儿一起回到顾家，家里也没人，都在码头。孩子们也在。秋儿让舅妈抱着雪皎，她给舅舅和舅妈了杯倒水。舅妈说：“秋儿，别忙了，快看看绍钧给你写的信。”

秋儿哎了一声坐在舅妈身边折开信来。舅妈说：“快念念。”

“写给秋儿的信，秋儿看就是了。不要念。”舅舅抱着顾仁朴说。

“没事儿的。舅舅，现在家里只有我们一家人，又没外人。我还是念一下我们一起听听吧。”

秋儿看着工作记录本撕下的两张纸，她说：“信写的不长。”双手拿信念道，“秋儿吾妻，近来可好？孩子还好？时间紧，我就对你写几句话，让回来的小杨带回。从省城出发一路顺利，不近十日到了香港。交完一切事务后，董事长留有话。叫花总经理留下我。我拒绝了。说工作的事战后在说。

因十分挂念着你和孩子，我的急归。交完帐后，第二天就回到了广州。广州集结了好多兵力，马上就要开战了。与小杨和老陈已买好回省城的车票。不想在车站遇上了我一个同学。他现在在国防后勤军需处，他是送给养过来的，他让我跟他走。

秋儿，大道理我不想说，你是懂得的。我只想告诉你，在这国家和民族存亡之时。我顾绍钧作为一个中国人，我要尽我的一点微薄之力。

秋儿，我爱的秋儿，知道省城开战了，也知道日本人的无道残忍。秋儿，不管发生任何事，你都好好的活着等我回来。

秋儿，如果因为战争让我回不来了。你如遇上一个，像我一样爱你的人，你就......”顾绍钧这里没有写下去。他知道秋儿会明白的。

秋儿一脸泪水的读不下去了，舅妈安慰的拍了拍她。秋儿缓了缓情绪继续读信：“秋儿，孩子们会长大的，要是我回不来，我不想，也放不下，更舍不得，我的秋儿孤独终老。

秋儿，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，我可能已到了重庆。我同学给养送到，就撤走，一担开战，军需处也是最忙的。

秋儿，如别人问起我，你就说我被卡在香港。不要说我当兵，抗日家属是要杀头的。就这样吧，问爹娘好，问舅舅舅妈好。还有孩子们。

夫，绍钧 1938年9月20日于广州火车站。”

念完信的秋儿是一脸的泪水的把信抚在胸口自言的说：“绍钧，我又怎放的放下和舍得你呀。”